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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歌浏览器壮美边关(四）
文／卢兵义
发源于汗腾格里峰下哈萨克斯坦纳林果勒县的特克斯河，自西向东流经昭苏盆地中央，沿途先后接纳了依阿扬谢特河、木尔扎特河、夏特河、苏木拜河、阿克苏河、哈桑河和康苏沟、煤窑沟等众多河流。与苏木拜河汇流的地方，水面开阔流速平缓，河汊交错，是鱼禽类动物的乐园，成双成群的大黄鸭，体态臃肿，悠闲的在水中嬉戏，捕食肉食鲜美的冷水棒棒鱼；世界上飞的最高的疣鼻天鹅，在亚洲几乎绝种，却一如既往地在这里越冬。每年深秋，十数万只灰鹤从北方飞来，聚集到这片湿地，为南下越冬的长途飞行，进行最后操练，连日，或一队、或数队、或全员，飞上天空，编队、盘旋、翻飞、滑降，反反复复演训数周，于人们不经意间，排列成齐整的队形，借着霞光，向南飞越天山。很难破解，它们为什么年复一年地从天山最高处飞过去。坚韧不拔勇攀高峰的毅力？或许，因为昭苏这优级草原陪伴的雪山太美。
年年这个季节，就连界河对岸的野鸽子也心动，一大群一大群地凌空飞来，落在收割了的麦田和油菜地里，觅食、散心、凑热闹。
这景，这画面，算不算“落霞与孤骛齐飞，秋水共长天一色”。
相邻二十公里的木尔扎特河和夏塔河，携冰岭雪水，划破青翠的山体，奔涌而出，像一对激情恋人，向着昨天那个地点狂奔，在山前大地上刷出宽阔的印痕，手牵手汇入特克斯河之前，共同堆叠起沙与石的大面积冲积扇，孕育了密集连片的灌木林，在这海拔千米以上的高原，居然生长着果实橙黄的高大沙棘和高海拔才有的地柏。灌木林下的蘑菇密密麻麻，成片相连，一直蔓延到巡逻路上，在这儿采蘑菇才可以叫“捡蘑菇”。装扮艳丽的野鸡虽然不比蘑菇多，在三十多公里的路途田间，也随处可见，它们被边防人惯坏了，看着汽车跑过来也不躲不闪，“棒打狍子瓢舀鱼，野鸡飞进饭锅里”，也许如此。
河边有陈旧的烽火台，有夏塔河口古堡废墟，有波马古城遗址，我们的先辈们在近乎原始的环境中守土安边，艰苦奋斗，值得尊敬和学习。
昭苏盆地山高谷阔，站在草原看雪山是极美一景，如果你想近距离细品汗腾格里峰，在短时间内感受四季风光，当然波马：一山有四季，十里不同天。
从夏到秋，无论是数万亩油菜花开，或是遍地小麦泛黄，波马都呈现春夏秋冬的立体景观。依阿杨谢特河两岸挺拔的松杉，从河边一路排列到陡峻高耸的山巅，向山谷两面，扩展为庞大幽深的林海。“峰峦峭拔，松桦阴森，高踰百丈，自巅及麓，何啼万株，众流入峡，奔腾汹涌，曲折弯环。”两国边防军人共同呵护的河水，清凉透澈，欢快地冲向牛羊禽鱼齐聚的山前湿地。汽车仰头逆风钻进秘不可测的山谷，沁人心脾的负离子空气扑面而来，捎带着丝丝凉意。随着地面抬升，谷中松林渐次缩小，散落灌木丛点缀的绿草台地，一层一层向深处铺展。枝叶厚实花期很长的蓝紫色鲜花，在向阳的山坡下竞相开放，当昭苏平原已无花可赏的秋末，山谷间的紫花依然鲜艳夺目。据介绍，鲜艳的蓝紫色，能将阳光中灼伤力很强的蓝紫光，以及肉眼无法分辨的紫外线，反射回去，从而保证娇嫩的花朵免受伤害。
大概是依傍汗腾格里峰的缘故，天山这里海拔2500米已是雪线。在距离小海子五六里的地方，东西两条小溪相汇，雪山下平缓的谷底，趴地松与草甸相伴，伸向汨汨流淌的溪边。因风化而滑落的碎石，汇为一道道沙石流，斜倚在陡立裸露的山体腰畔，坍塌的山岩堆积成一座数千立方的巨石阵，阻断了通道。这怪石嶙峋的山岔，一天气候多变，差不多是天公作雨兴风的地方。
头顶和煦阳光正在行走，眼见前方山坳里腾起丝丝迷雾，转瞬，湛蓝的天空云遮雾罩，随着一股寒风袭来，说不清是雾水、雪粒，还是冰碴，须臾间洒落下来，山中温度聚降，寒气逼人。继之，雪转而小雨，又大雨暴雨，沿山沿谷，奔东北而去。或跨特克斯河，奔松拜、奔哈桑河，又越康苏沟，洒向伊犁；或走特克斯河两岸，洗礼昭苏特克斯河谷。
小海子，依阿扬谢特河最深处的一块小盆，几乎被壁立的雪山环抱，一池碧水透澈见底。汗腾格里峰冰川长舌的末端，以难以察觉的速度，一点一点融化，滴答滴答落下悬崖，聚为涓涓细流，从南北八方渗入小海子，再淙淙不绝地沿山谷合水线，顺势而下，造福万物。
很难想象，在小海子东北上方，一块风化石堆积的海拔3000多米的坡台上，竟然鲜花盛开。五月下旬，你如果能如期而至，从小海子北边的巨石阵爬上去，半小时后到达那儿，就能看见破积雪而出的一簇簇绿草，在其纤薄细长的几条叶片中心，玉米粒大小的中国红花蕊，像洒在白天鹅地毯上的红宝石，惊艳无比，格外夺目。它为什么能抵挡住白天的低温和暗夜的寒冷，可能源于如竹叶般坚韧的叶脉，更因为昼间有高悬天空的太阳。
高大雄持粗旷空灵的天山，是北方气质的山脉，纵然一路千变万化，高山深谷在这里只有自然和谐之声。倘若你被喜马拉雅山或阿尔卑斯山那空旷高大的山野触动，或者觉得《西游记》盛境中的山水美的不可思议，那么，走近汗腾格里峰，走近小海子，就能享受到超乎想象的真美。所谓地球脉动，也是汗腾格里峰臂膀间的脉动，小海子虽小，也有纳百川之胸怀，这儿是荡涤污垢净化心灵的地方，身处这静谧神奇的群山之中，仰望巨大雪山和凌空悠然翱翔的金雕，你会失忆般忘记疲惫、艰辛和烦恼，重振雄风，勇往直前。难怪，忠诚的边防战士们，纯朴善良，勇敢执着，身处雪山孤岛从不孤独，面对敌情、天灾和危难从不胆怯，源于他们崇高的无私信念，在边关经受了血与火的淬炼，他们的身后，永远矗立着高踞世界之林的强大祖国。